获奖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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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国士姚以价评传》写出了辛亥革命元勋姚以价戎马倥偬的坎坷人生,追求真理的爱国情怀和心路历程。资料之丰富,内容之翔实,考证之严谨,表现出训练有素的史学修养;鲜活通脱的文字,不拘一格的结构,又体现出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成功还原出一位鲜活生动的历史人物。
《寂寞国士姚以价评传》
王秀梅著 团结出版社
本书主体是姚以价的成长经历和革命历程,纵向以时间为轴叙述了其参加辛亥革命、守卫娘子关、任职绥远禁烟督办等传奇经历;横向上细微品鉴和解读了他成书刊行的作品《世风校正》以及亲笔书法,探究姚以价戎马倥偬生涯外兼备艺术韵味的书生气质以及其崇高的社会理想。
全书以具体翔实的资料、图文并茂的形式,全力还原了一个真实可信、立体饱满的姚以价。
武昌特别是陕西革命成功的消息,对太原革命党人来说,是一个特大的喜讯,他们为之欢欣鼓舞,摩拳擦掌,准备揭竿响应,效法起义。对山西巡抚陆钟琦为首的清朝官员而言,闻听武昌、西安起义的消息后,则大为惊骇,惊惶不安的情绪瞬间扩散至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如果说武昌与山西山水迢递阻隔,而山西、陕西却仅有一水之隔!不料大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家门口!山西的主政者们强自镇静下来之后,立即调兵遣将,组织应对。
两大阵营的决战在所难免。
双方都各自加紧了行动。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中,双方都必须拼尽全力。或是鱼死,或是网破。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太原的上空,一时风声鹤唳,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随着双方加紧动作,空气中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浓到一定程度,随意擦亮的一根火柴,就可能燃作冲天的火光。
谁将是那个擦亮火柴、点燃冲天火光的人?
历史的谜底,正在一点点为我们揭开。
对阵的双方中,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住在巡抚衙门里的陆钟琦,作为这场决战中甲方的代表,他现在位于舞台的正中央,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我们可以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他周围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跑来跑去,举止张皇。与之对阵的乙方,那些革命者,在舞台灯光晕圈的边缘地带,不时地闪身而过,在舞台的幕布上留下一个个快速移动、有些变形的影子,他们的脸上还蒙着面罩,这使得他们的举止神情都显得非常神秘——他们的身份不到最后时刻仍不能彻底公开。比如,快要走上山西都督位置的阎锡山,他现在公开的身份是新军八十六标标统,一名中级清军军官。陆抚召集会议商量如何应对迫在眼前的危机,他也是座上客,要参与意见,贡献智谋。当然,作为同盟会员,他的另一个身份,他也要和其他同盟会员商量如何起事,如何让“南响北应”“东挡西杀”的起事策略在山西进一步落地。
大戏就要开场。如果仅从一个角度看过去,台上台下、台前台后的紧张忙碌,有些可以看到,有些肯定无法看到。
我们先看看陆巡抚在忙些什么。
10月22日,农历九月初一,也就是西安起义当日,陆抚立即发电报给平阳府(今临汾市)总兵谢有功,调集马步七营,集结待命,并严令加强河防。
10月25日,农历九月初四,陆抚在太原召集军机会议,决定分驻各地的巡防队调集太原,震慑省城;令八十五标(一标)黄国梁开往蒲州,防堵陕西民军东渡。
紧急的军事部署之外,陆抚还动用了私家资源——知道同盟会在新军中很有势力,他还把自己的二儿子陆光熙召到太原。陆光熙也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六期毕业生,和姚以价、黄国梁、阎锡山都是同学。儿子与阎、姚等人的这种同学身份,在陆钟琦看来,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起到缓冲、润滑作用。
身在外地的陆光熙本来是个局外人,与太原的这场革命关系不大,现在他遵从父命,匆匆从外地赶到太原,介入到这场革命中。据说,陆光熙也是同盟会员,但这没有确凿的历史资料支撑。对于陆光熙来说,一边是父亲大人,一边是留学日本的同学,两边都可以说上话,他觉得自己可以充当调停者的角色。
走了这三步棋,从江苏布政使升任山西巡抚不到一个月的陆钟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派遣85标开赴蒲州,不是没有缘由的。这里,有必要先交代一下起义前太原及周围的驻军形势。
当时山西省内的军队,分为新军与旧军两部。旧式的巡防队约二十营,每营约三百人,主要驻守晋南的平阳(临汾)、晋北的大同。太原的旧军,包括巡防马队、满洲城护卫旗、巡抚亲军卫队三支,共约六七百人。驻守太原的新军,即43混成协,约四千五百人,下辖步兵两个标,骑兵、炮兵各一营,工兵辎重兵各一队(连);步兵两个标即黄国梁的85标(一标)和阎锡山的86标(二标)。86标三个营,驻太原城内后小河;85标三个营,驻太原城外:第一营驻狄村南,营长白文惠,督队官苗文华;第二营驻狄村北,营长姚以价;第三营驻岗上村,营长熊国斌。
姚以价担任营长的第二营,下面有个模范队,队长王嗣昌,左队队长张煌,右队队长卢俊,后队队长刘汉卿。正是这个精锐的模范队,在几十个小时之后首先发难,并冲进巡抚衙门,很快将起事的最终结果加以锁定。
说起这支模范队,就不能不提到“老兵退伍案事件”。
原来,一、二标分别组建“模范队”的时候,一些同盟会员借招募机会隐伏了下来,并在士兵中发展新的会员。对这一点,官方有所侦知,也曾想以新军的老兵纪律不佳为由,让阎、黄对这部分老兵实行退伍,另征新兵补充。同盟会认为这些老兵大多数已经是班长,且多参加革命活动,一旦散开,难以召集,对革命损失较大。并且对这些老兵来说,退伍就是失业,无法糊口,因此这些老兵都不愿退伍。山西同盟会也曾想过安置这些老兵的方案,第一个方案是把这些人介绍到巡防队里,后来考虑这一方案不甚妥当,只得放弃;第二个方案是筹集一部分款项,把这些人送到河套垦荒,再在太原、大同、绥远、包头一线各地开设客栈、店铺,用作联络点,可以随时联系,便于组织发动。这一方案得到老兵赞成。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些准备退伍的老兵,共计八十余人,在察院后面的德胜园饭庄一起喝送行酒。当然,名义上是送行,实际是歃血注酒,盟誓结义。一杯杯火辣辣的热酒下肚,这些豪爽的汉子们群情激昂,约定一旦退伍后,就按照议定方案执行。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中秋节后第四天,即八月十九,就爆发了武昌起义。当局担心此时强令老兵退伍可能激起哗变,于是嚷嚷了好一阵子的老兵退伍计划被搁置下来。
因为担心守卫太原城的新军里有革命党靠不住,陆巡抚一方面要求大同的巡防队往省城集结,一方面着手把新军尤其是他认为非常危险的新军八十五标一营、二营外调晋南,意图在于调虎离山,增强太原城和巡抚衙门的安全系数。但是情势紧急,巡防队一时难以调度到位——事实上,巡防队尚在征调途中,太原革命已经爆发。另外,在一标外调过程中,也存在很大风险。如果整标同时出发,一旦中途发生兵变,反戈回攻太原,岂不更加危险?经过一番斟酌,当局想出了对策:命令一标标统黄国梁率领标本部全体人员立即出发,一标其他各营,待命出发;并且未出发之前,一律不得发给子弹。
恐当局生疑,黄国梁接到命令后随即率标本部离开太原,南行进驻祁县。
姚以价也随后接到开拔的指令,要求他立即赶赴蒲州,防堵陕西民军。
在陆巡抚召集的军机会议上,阎锡山进言:“新军中,只有姚以价的二营最为危险;可将此人远调蒲州加强河防。晋南是他的家乡,多给些钱粮,他一定愿意前去。姚走后,太原城也可以太平无虞了!”(姚以价遗稿《辛亥山西革命军记录》)
阎锡山与姚以价、温寿泉,作为同学特别是同事,他们之间的竞争是一直存在的;在三十年代的国民党政界也有评价,认为姚、温才能都在阎锡山之上。阎锡山和姚以价彼此都非常了解,因为个性原因一直没有走得太近。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能成为朋友知己的毕竟也就是有限的几个而已。但作为同事,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一番话,阎锡山的心态极其复杂而微妙;或者,这也许就是阎对赵戴文所说的“逼迫姚以价的路子”。
陆巡抚接受了阎锡山的建议,下了一道命令,令姚以价立即开拔。命令这样写道:姚以价历充各营管带(步兵共六营,姚历充两营管带,在督练公所时并充别四营教练官——作者注),教练有方,现所部为模范营,有勇知方,兹因时局不稳,派赴晋南一带防守,切切,此令。
接到命令,姚以价要求领到子弹再出发。
按照规定,为安全起见,新军各营平日里不允许储备子弹。
问题抛向当局,当局十分犯难:如果姚以价领了子弹后迁延不走,岂不更加危险?
秘密会商之后,他们想出一套糊弄的说辞,对姚说:“太原军械所的子弹已经陈腐不能用,官府已派温寿泉到河南去取新子弹;你先率部队出发,子弹随后很快送到。”
姚以价不为所动,反问道:“世界上哪一个国家的军队出征,是不发一粒子弹的?随后所送,属于给养补充。军队打仗,绝没有不发一粒子弹、空着手出发的!”
这样的诘问,令官员们无言以对。无奈只得答应先发给二营一部分子弹。
不过,为了防备变化,他们也附加了条件,要求姚部10月29日必须出发。而且,作为一项重要的防范措施,他们同时给一标三营的熊国斌也送去了子弹。
在官员们眼里,熊国斌是比较可靠的。他们本来的意图,就是把一标一营、二营调往晋南,用大同的巡防队和熊国斌的三营守护太原。现在熊国斌手上有了子弹,可以对姚以价形成制衡。
10月28日,阴历九月初七,姚以价带领士兵,从太原西校尉营弹药库整整搬运了一天弹药,每个士兵的子弹袋都装得满满的,有的士兵还缝了白布小包,装上子弹,背在身上。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包括给三营的子弹也全部运出城外。
太原城厚重的城门随即关闭。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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